(一)重叠共识,明确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的使命定位
共同富裕的实现本质上体现着以人为逻辑核心思考问题,这与教育的本质属性不谋而合,因此,应该把“人文关怀”置于打造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机制的价值核心,并作为主线贯穿始终。从实现机制来看,共同富裕的内涵从单一物质维度,向物质和精神的双重维度拓展,精神文明建设成为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环节。然而共同富裕政策仅作为国家战略高度的理念,涉及精神文明建设的环节流于形式、止于行动,导致精神文明建设体系并不完善、内容也未丰富,共同富裕发展内涵被窄化,职业教育“难以作为”。为推动共同富裕扎根落地,需要实现职业教育“难为”到“可为”的转向,形成共识的转换与重叠。
其一,明确共同富裕精神文明建设的内涵要义。精神文化富强是共同富裕的重要标杆,共同富裕的实践内涵不仅限于物质维度,在经济社会发展中,只注重“钱袋”的富足,而忽视“脑袋”的充实,将经济建设带来的“硬实力”掩盖精神文化建设蕴藏的“软实力”,必然会出现精神文化生活与物质生活严重失衡。因此,要全面深入明确共同富裕的丰富内涵,健全文化产品的生产、分配、运行机制,提升人民群众文化获得感和幸福度。其二,凸显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的人本价值导向。教育是推动共同富裕的重要把手,能够为人的全面发展提供能力、技术和就业保障,将隐性人力资源转化为显性人力资本,形成人人参与的发展环境,职业教育秉承教育人本价值,在精神文明建设中大有可为。根据不同群体学习的价值诉求,不断调整和创新职业教育理念,定制精准化、个性化职业技能教育菜单,开展多形式职业启蒙、实地训练活动,感受动手与实践带来的精神世界满足,坚持将学习者的能力发展和生命成长放在第一位,力求促进其自身内生发展潜力外化为自我发展能力,以实现一专多能和创新发展。
(二)提质培优,厘清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的对象诉求
职业教育自身的发展,是助力共同富裕的基本前提,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机制的建立不仅要向外寻找耦合可能,还要向内立足自身能力体系架构。目前,依靠资源投入的传统经济增长模式边际效率递减,社会财富创造与经济增长正由生产要素驱动转向创新要素驱动,创富能力与创富努力成为关键。职业教育作为一种教育类型,在社会公共服务体系中占据重要位置,在共同富裕的新环境下,需要拓展功能,加快创新探索,明确教育对象的精准诉求,促进共同富裕的高质量实现。
一方面,加强职业教育培训力度,聚焦内容和效能的双轮驱动。共同富裕背景下,日益增多的教育对象被纳入职业教育轨道,教育对象各异衍生出多样教育需求,仅有的正规学校职业教育难以包容万千,需要在学校职业教育的基础上完善职业教育校外培训,培育校内外全过程、全方位的职业教育环境。从职业教育培育涵盖区域社区、各行业企业、各类学习者的全域关系来看,这与共同富裕发展要求的全面逻辑内涵是一致的,职业教育培训对象的全面覆盖性和全面参与性使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成为可能。在此过程中,一是要更新增值赋能的育人内容,将培训内容视为增值赋能育人目标的重要载体,使之与现实需要、个人需要有效融通,增强职业教育培训的现实适应性;二是要重视实践技能的效能转换,加强职业教育培训的实践性,将育人工作搬到研讨间、车间、田间、林间、实验室,培养学生的问题意识、实践意识和情景意识,推动培训学习和实际应用之间的高质量效能转换。另一方面,支持职业教育均衡发展,助力民族地区以及相对贫困地区补齐短板。一是要因人而异,提供差异化职业教育机会。相对于其他地区,民族及相对贫困地区教育对象年龄、职业、文化背景等差异更大,要把握各类受教育对象的差异需要,精准施策解决职教领域内教育机会不均的问题。二是要因地制宜,构造特色化职业教育内容。民族及相对贫困地区带有地区特色的烙印标记,应充分开发所属地的自然、文化、产业、教育资源,秉承就地取材、因地培养的原则,激发民族及相对贫困地区职业教育人才的效率和能量。
(三)多方协同,发展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的行动模式
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的机制建构不仅需要厘清行动主体,还要理顺行动关系。以校企合作为代表,职业教育在人才培养、组织形式等方面体现着其跨界特殊性,多主体参与职业教育实践已经成为共识,然而在共同富裕视角下,如何激发多行动主体参与职业教育的适应性,解决角色定位不当带来的组织分裂,成为新的议题。“从工业社会向后工业社会转变的过程中,职业活动的领域也会发生根本性的变革,职业活动将会成为最能自由、自主和充分展现自己的场所”,即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必将走向常态化下自由、灵活的主体共融,在这一趋势下,需要继续探索多方联动主体的行动框架,以达成共同富裕下共生共演的行动预期。
首先,呈现精准角色定位下的行动主体圈。一是解决越位。市场经济下,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与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相互结合,对宏观动态环境起着平衡作用,然而就职业教育领域来看,以政府为主体的科层管理阻碍了职业教育组织多元化发展趋势,政府承担职能过多,办学组织缺乏自主权,职业教育演变为以政府为主的行政行为,行业、企业和社会组织难以参与进来。由此,政府要让渡部分权利,提供“搭台”扮演“召集人”“牵头人”“掌舵人”等角色,赋予职业教育办学主体权利,激发积极性。二是弥补缺位。企业作为重要主体,推动自身由“终端接入”转向“全局参与”,实现校企合作从“松散式合作”转向“嵌合式协同”;具有公益性、非营利性的社会组织作为重要主体,要积极提供社会教育资源,自下而上为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注入“共建共创”的新鲜血液和动能。其次,激发纵横合力结构下的行动主体力。一是注重纵向异质分工,多主体参与职业教育推动共同富裕实际上是涉及政策、制度、组织、机构的全方位变革,在此过程中,要规划好权责主体,做好顶层设计,分工规划,通过多主体参与提升职业教育功能和属性实现的效率和质量。二是重视横向协同合作,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需要打破主体性质、身份等壁垒,充分激发和释放职业学校集群、企业、社会的多向动力,优化合作机制,提升协同质量。建立信息交流制度、搭建利益协商平台,营造契合共同富裕内在机理的多主体共生生态圈。
(四)扎根生长,建树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的场域生态
我国脱贫攻坚战全面胜利,给世界奉上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光辉答卷”,职业教育在此过程中建树非凡。在肯定实践层面显著效果的同时,共同富裕的引入使得职业教育多场域转换变更与博弈冲突加强,扎根中国大地,寻求下一阶段职业教育与共同富裕关系逻辑下的科学理论体系成为必然。审视古今、借鉴中外、塑造逻辑,有助于“扎下根找规律、跳出来找根源、融进去找线索”,为构建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的场域生态体系提供有益思路。
其一,跨越古今,积淀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的理论精神家园。理论体系的建设应当首先掌握“一种建立在通晓思维的历史和成就的基础上的理论思维”,由此,必须对职业教育自古至今的历史性发展与精神性意蕴把脉,摒除对普通教育历史及理论的拼凑式“搬运”。从最初实业救国的经济效应发挥,到实利主义教育的精神世界富足,职业教育在历史长河中持续闪烁着“为民、共富”的思想内核,契合着共同富裕的光辉思想。此外,大批职业教育思想家及其著作根植中国民间大地,寻找现实中的真问题谱写了职业教育的理论源流。横跨古今,从历史中反思,才能扎根中国大地,沉淀出具有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理论。其二,分辨中西,寻找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的本土理论资源。在对外国职业教育理论学习和引入的同时主动发现我国本土化现实问题,要跳出拿来主义的囹圄,特别是结合我国当下对共同富裕的时代追求,发掘产生根本性问题的转变,理性思考“中国式问题”,让理论照进现实,从而推动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理论的系统性、学理性建构,求得中国实现共同富裕中职业教育使命担当的合理解释。其三,提炼逻辑,催生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的特色研究范式。科学的研究范式是理论建构中的逻辑主线,强韧的理论逻辑塑造使得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的中国话语体系不再是“一盘散沙”。共同富裕下职业教育促进场域的多场融合与转变需要科学的范式与运行轨道。未来,多元共生的职业教育规范研究范式成为增强逻辑感的必要举措。要加大对科学范式的探寻,将现有实践中归结的模式和方法进行融入式评价,深入了解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的内在机理与外在机制,通过多元研究方法加强现状问题调查,为职业教育促进共同富裕未来征程中的矛盾冲突提供问题解决之道。
(作者林克松系西南大学教育学部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教育基本理论;杨欣怡系西南大学教育学部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教育课程与教学论)